孤木风

【郅摩】天马飞花02

#离开长安后#
#莫名其妙就变成自由行了#
@墨非

“谭双叶,你再说一遍!”李郅怒目圆睁,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增加他怒气的压迫感。

谭双叶却丝毫不惧这威严,一边脚下踢着石子玩,一边用很无所谓的语气道,“再说几遍也一样啊,我辞职了啊。”

“你!”李郅气结,他举起手指着谭双叶,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喘了口气,他收回了手,叹道,“你知不知道我帮你入职大理寺,费了多少力气?你辞容易,想再回去有多难?”

李郅看谭双叶只低着头,不说话,复又劝道,“我现在陪你回去,你道个歉,剩下的交给我。明天你继续做你的大理寺仵作,研究你的尸体。”

“我不回去。”谭双叶嘟囔着。

本已稍冷却的愤怒再度窜上李郅的头顶,“谭双叶!”他吼了一声。

“干嘛!”谭双叶就像水里的瓢,一压就反弹,一按就跳起,于是一记眼刀甩过去,生逼李郅面门。

可区区眼刀怎能逼退李郅分毫,他打定主意要让这个小丫头明白仕途多艰,不可任性。他压眉沉怒,灼灼炙瞳,几欲喷火。

两人如两座高山对峙峭谷深壑,期间电击雷奔,飞沙走石,火喷海啸,风卷浪袭,眼看转瞬间就要天塌地陷,岩炸砾飞。

“停!”只见萨摩多罗一只手横挡在李郅和谭双叶之间,他转头对李郅微笑道,“李少卿稍等片刻啊!”说罢一把拉走谭双叶到一旁,背过李郅,窃窃私语。

这个萨摩又要搞什么鬼?李郅拧眉不解。

待萨摩多罗和谭双叶转过身来,两人均是泪眼汪汪,神情凄苦。

谭双叶悲怨地对萨摩道,“萨摩,你知道他们多讨厌吗?你知道他们有多过分吗?你知道他们有多残忍吗?老大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来动我东西。弄得一团乱不说,还扔我的小灰灰!”

萨摩多罗吃惊地捂住嘴,“什么!小灰灰!哦那么萌那么可爱的小灰灰,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谭双叶像被触动了伤心事一般,悲伤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脸,“还有我珍藏的大赤蜂,青尺蛾,沙皮蛇,好不容易养到第五代的食腐蝇,白白的肉肉的超有弹性的疥虫卵,刚摘的特别新鲜的滴着血水的肠子,最过分的是我那一窝刚出生的粉粉嫩嫩的还没长毛的小老鼠……”,说着声音哽咽,捂眼拭泪。

萨摩多罗跺脚愤道,“他们竟然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丧心病狂,人心泯灭,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萨摩多罗仰天止泪,沉痛地道,“双叶,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要勇敢地生活下去。来,咱们一起给可怜的小老鼠们做个衣冠冢吧!”

谭双叶含泪点点头,道,“好!”

说罢,两人就地蹲了下来,捡路边的石头,在地上垒了起来。萨摩多罗边垒石头边唱着调子奇怪的哀悼歌,“小老鼠呀,好好走呀,别怪少卿,不送你呀。”

安静看戏的李郅听到自己被编排进去,再也忍不住,道,“喂,你们可以了吧……”

萨摩多罗唱得更大声了,“少卿怎管,你死活呀,想起小鼠,泪汪汪呀。小鼠呀……”

“好了!”李郅呵道,看着萨摩多罗泪汪汪的双眼,转而妥协着软了语气,“双叶不用回去了,行了吧……”

“真的?!”谭双叶高兴得跳了起来。

谭双叶的快乐灼痛了李郅心。曾经夸下海口,保护每一个同伴。如今风席雨卷,自己妄自离开留下潇洒背影,却任余风斜雨摧花折柳,无端牵连。愧疚像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李郅心底,他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帮谭双叶找一个既能发挥才干又不受打扰的好差事,以偿她今日所受牵累之苦。

“好了,李少卿。”萨摩站起来,拍掉手中的土,走到李郅眼前,笑道,“不要想太多了,大不了以后大家一起陪双叶卖猪肉咯。”萨摩顺势挽住了李郅的胳膊,“放心好啦,你怎么说也是长安四帅嘛。当年往路边一站,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来买香囊,应接不暇,供不应求,我都卖脱销了好几批呢!所以你卖猪肉肯定也不会差啦!走走,快去看看三炮修车修的怎么样了。”说着挽着李郅向黄三炮走去。

李郅和萨摩多罗走到马车跟前,看到的黄三炮正在和马车的轱辘奋斗着,这景象和一个时辰前相比,没有任何显著变化。

黄三炮为什么在修车,这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那时黄三炮和谭双叶赶着马车过来,看见萨摩多罗和李郅,欢快地打着招呼。突然间马车轿子直直下掉,嘭地一声撞在地面上。“啊!”谭双叶吓得叫了一声。黄三炮眼疾手快地勒住马,低头一看,“我滴妈呀,我轮子呢!”往旁边一瞅,咕噜咕噜滚着地可不就是本该在马车轿底下转着的车轮子?

看着掉了一个轱辘的马车,众人愁眉不展。此时英雄人物黄三炮闪亮登场,他一脚踏着马车,一手拍着胸脯,道,“修车何难,长安炮哥在此,包管一炷香搞定!”顶着众人期许的目光,炮哥逆光下的背影是如此的高大英伟。

然后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了……

“你行不行啊?”萨摩多罗叼着跟草,在黄三炮旁边杵着看。

“快了快了”,黄三炮抬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萨摩多罗道,“你搭把手呗?”

“这把子力气活别找我啊”,萨摩多罗瞥了眼李郅,“找那边那个力气大的。”

李郅接收萨摩多罗的眼神,于是走了过来,真诚地询问黄三炮,“要帮忙?”

“不用,老大,哪能让你干这个!你去旁边歇着,等会儿,一会儿就好啊别急。”黄三炮笑着请开了李郅,转头逮住借机开溜的萨摩多罗,毫不客气地道,“小萨,快帮哥一把,麻利儿的!”

萨摩多罗没有逃成,只好悻悻地回来,撸起袖子问,“怎么帮啊?”

黄三炮指着车板,道,“帮我抬着点。”

萨摩多罗试着用他纤细的小胳膊抬动车板,然而怎么使力却都未抬动丝毫。萨摩多罗放开手,做了一套姿势诡异的准备活动操,又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叉腰深呼吸。萨摩多罗瞪着车板,像瞪着和他抢食的敌人。萨摩选手再次挑战,握紧,凝神,含胸,沉腰,下蹲,吸气,绷住,用力,起——还是……纹丝不动。

“我来吧。”李郅换下萨摩,沉步敛气,双臂一紧,车板霍然离开地面。

“哇!”萨摩多罗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赞叹声中,李郅喜不露色,一本正经对着黄三炮施令道,“快修,再耽误下去,天就黑了。”

“是,老大!”黄三炮赶紧点头应道。

马车恢复完好可行之时,已是日薄西山,红霞满天。

萨摩多罗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大呼肚饿,其他人也是满面疲惫。

考虑到此时折回长安怕到时已然宵禁,李郅便决定带众人到附近一家寺庙投宿。

日沉暮至,绛紫色的天空下,绵延不绝的花树簇拥着曲曲弯弯的山路,一马一车踏撵着满地落花,并驾而行。

“曾经有个得道高僧,叫祝法,他云游四海,参佛修行。有一天他来到这里,也正好是春天。他站在山顶,看着脚底繁花似海,色彩斑斓,景色好看到了极致,他突然想明白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极色亦极空。于是他乘七彩并蒂莲而去,终于脱离了六道苦海,到西方极乐成了菩萨。为了纪念祝法大师,当地百姓将此山命名为见空山,又在山顶盖了间寺庙,名曰空山寺。”

“哟,小萨,你知道的挺不老少啊?”黄三炮道。

“过奖过奖,长安周边踏春赏花,三山五寺七园十八景,我也就略知一二。主要是顾客来我们凡舍吃饭,他们问起来长安周边有什么好玩的,我总得说的上来吧。”萨摩多罗说着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野果,拿衣服擦了擦,就啃了起来。

“可你说的那些什么十八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谭双叶挑着车门帘,好奇地问。

“因为这些都是萨摩杜撰的。”久不发话的李郅突然开腔回应道。

“李少卿火眼金睛呀!”萨摩多罗伸出手,仰头看着马上的李郅,贼贼地道,“老话讲啊,看破不说破,说破给财帛。咱俩熟人少来点,你给个五十文意思意思呗?”并且还眨了眨眼睛。

李郅回给萨摩一记白眼。

黄三炮拍掉萨摩多罗伸着的手,“啥钱都要啊!”转头对李郅说,“老大,别的不知道不好说,可这空山寺的花海日出在以前确实是出了名的,只是这十年很少听人说起了。”

萨摩多罗道,“老黄你是有多老啊,十年前的景都知道?”

“我这不也是听说的嘛!”黄三炮赶紧解释,“你炮哥年轻着呢,别瞎说。”

花海日出,李郅默念着这个景名,心里隐隐地升起一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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