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风

【郅摩】天马飞花12

装了个B,安慰一下被甩的李少卿,于是情节进展的更慢了。

然后我又很开心地决定把死人的事情再往后挪一挪,重点是谈恋爱嘛嗯。

 @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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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全程是在低气压中渡过的。

 

偌大的饭桌,满桌的佳肴,丰盛的餐点,全部被冻住了,被李郅全身散发的寒气冻住了。

 

若说还有人能不受影响,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那只有一个,就是萨摩多罗。

 

“喂……老大怎么了?”谭双叶凑到萨摩多罗旁边小声问。

 

“他能怎么?他不是一直这样吗?”萨摩多罗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回道。

 

“啪”一声,筷子重重撂在盘子上,李郅站了起来,道,“我回房间,你们继续。”

 

李郅的长靴重履踏在地板上,节奏清晰锐利,一下一下,似重锤敲心。“嘭!”一声关门巨响,终于结束了这沉碾的扣诘。

 

“呼——”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咋回事,咋回事?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小萨你又咋惹着老大了?”三炮问萨摩多罗,满脸写着:有八卦哦,好想知道哦,快告诉我吧!

 

“我的天,我还从来没见老大脸这么黑过!”来蹭饭的紫七帅附和着感慨道。

 

蓝六士立刻抢白,“老大脸怎么黑了,老大那是深沉,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紫七帅转头就往蓝六士脸上丢了一块羊骨头,“就你会说话,当人人都跟你一样以当小白脸为荣呢,老大脸黑是饱受阳光滋润,老大脸黑是充满男子气概,懂么你!”

 

蓝六士拿出手帕擦着被袭击后沾油污的脸,“蛮女,暴力,狂躁,不可理喻!看看老大那喜怒不形于色,那才是涵养,那才是气质,那才是风度啊!”

 

“啪”,紫七帅一拍桌子,“你这是找茬啊!老大那分明是怒火喷发,那是猛虎出山,那是雄鹰扑羊,那是群狼夜猎!吓得我饭都不敢吃了。”

 

蓝六士白了一眼,“听听听听,这都什么比喻,老大的高冷,如天上的月亮,如远方的星辰,如高山的冰雪,竟被你形容成了山野屠户,哦可悲可叹,噫嘘唏哉!”

 

“打架啊!”紫七帅亮出拳头。

 

“打就打!”蓝六士不甘示弱。蓝紫两人说罢打将起来。

 

“嘿嘿嘿,你俩要打出去打啊,我们还吃着呢!”黄三炮一句话把两人赶了出去。

 

谭双叶不解地问,“他俩在吵什么?”

 

黄三炮摊手,“我也不知道,他俩从以前就打,理由好像是什么萌点不同不能做朋友,我也不懂啊。”转头又一脸贼笑地看着萨摩多罗,“小萨,快跟哥说,你和老大咋了?”

 

萨摩多罗没有说话,他转着手里拿的鸡腿,在李郅面前吃得津津有味,却在李郅回房后再没碰过一口的鸡腿。他把鸡腿丢进碗里,低垂着眼睛,掩住一丝疲惫。

 

“阿弥陀佛。”隐智张口道,“萨摩施主怕是旅途劳顿,又水土不服,还是早些休息才是。”

 

萨摩多罗闻言抬眼看向隐智,“隐智大师,佛是不是说过,一棵树有叶有花有果,有个树枝折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活着要以自己为洲之类的话?”

 

隐智思索道,“萨摩施主说的可是杂阿含经中舍利弗于世尊先故的故事?”

 

“或许吧。”萨摩多罗道,“楼上那个把自己关屋里的傻子,好像没听过这些故事。”

 

隐智了会地轻轻笑了笑,“贫僧知晓了。”

 

“不是,你俩这打啥哑谜呢,啥故事,跟我也说说呗!”黄三炮努力地加入对话。

 

萨摩多罗仍旧没有理会黄三炮,对旁边的谭双叶道,“你带艾灸了吗?”

 

“带了啊,在我房里。”谭双叶回道,“怎么了?”

 

“胃疼,借我灸一下。”萨摩多罗道。

 

 

安北居一层大堂是来往客人打尖吃饭的地方,二层是客房,长安一行人便居住在此。其中最大的一间客房,正是据说特地为迎接李郅而清扫准备的上房。

 

这间房很大,有三分之一是露台,露台白天可眺山水美景,夜晚可观星月霄汉。若是到六七月份,盛夏的夜晚,此处正是看“天河地水相接映,银星冷波互倾辉”之美景的绝佳之地。

 

多想那时能和萨摩两个人坐在此处,饮酒观星,连天说地,李郅叹了口气,叹息自己无谓的多情。

 

不过,好在春季的夜空,总是星稀的,正如李郅此刻的心,如此的漆黑空寂。

 

矮桌上放着一壶杏花酒,李郅有点想要些酒的温暖和麻醉,让心里堵结的郁气,随着酒气散化。但是他还是没有动那壶酒,从那一夜酒后的表白和争吵后,李郅就决心再也不碰这害人之物。只是,不论清醒如何痛苦,结果也没有因清醒而改变,还是那个死刑的判决,还是那个拒绝的结局。

 

李郅叹了口气,站在露台上,远眺着暗淡的星。

 

夜风习习,打在身上,这种感觉蓦然熟悉。

 

这令李郅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夜,在修文馆的教舍前,他麻木着伤痛和饥饿,在夜风中站着的那一夜。

 

那时的感觉他清晰地记着,那晚是阴天,没有月光,没有星星。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怎么这夜如此安静,如此漫长。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意义,看不到有什么价值,只是单纯的不想走,走了,就输了。输了,会不甘心,他只想证明自己没有做错。

 

后来地点换了,是在大理寺,他被软禁在官署里,无望地眺望着无边的漆黑。他不清楚他陷在怎样的漩涡,也不清楚他为何遭受这样的对待,他看不明白出路在何方,他只有坚持,坚持自己的清白,坚持是非的底线,坚持终有一日会澄白的希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脱离了官场,脱离了权贵,他还是遭遇到这种不可理解的判决,萨摩多罗的拒绝。他这次是否也要用坚持,去证明自己爱的深沉?是否也要用执着,去捍卫自己感情的专一?爱下去,是否就能够得到好的结局?

 

李郅发觉这件事不一样。儿时罚站受苦,他不用考虑先生的愧疚。官场斗争中,他不用考虑同僚的利益。而面对萨摩多罗,他必须考虑自己的感情会不会给对方带来烦恼和压力。他不由得心生愧悔,还是准备得不够充分,表白的过于草率。

 

“咚,咚,咚。”门被扣响,打断了李郅的沉思。如此礼貌地扣门,绝不是萨摩多罗。

 

“哪位?”李郅问道。

 

“承邺,下盘棋如何?”回话的是隐智。

 

李郅便和隐智在露台上,摆了棋盘,执起黑白。

 

“有人托我给你讲个故事。”隐智执起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佛陀的大弟子,叫舍利弗。他是佛陀最为疼爱的弟子,打算在佛陀寂灭后,继承衣钵。”

 

这些生疏的人名,是李郅没有听过的。他落下一个黑子后,便正坐认真聆听故事。

 

隐智从棋篓中摸出一枚白子,续道,“可不幸的是,舍利弗却在佛陀之前,先行离开了人世。佛陀的其他弟子,听闻这个消息,都十分难过,而佛陀却笑了。你可知他是如何说的?”

 

“不知。”李郅回道。

 

“佛陀劝诸僧,不要为舍利弗的离去而悲伤。这就好像一棵大树,由根、茎、枝、叶、花、果实所组成,所有这些组合在一起,整棵树才枝繁叶茂。如今折断了一根较大的树枝,整棵树却不会倒亡,因为还有根茎叶华,还有果实,还有其他的树枝。一切可以寄托情爱的事物,最终都会消散,不变的只有佛法。”隐智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放下茶杯,诉说结论,“所以人要以自己的内心为依归,要以佛法为依归,而不要去依附于其他的,终将消散之物。”

 

李郅听着这个故事若有所思,道,“是萨摩让您来讲这个故事的?”

 

隐智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知我讲的是否合乎你二人的处境。萨摩施主是位慧智之人,我想,他的言行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他的道理是什么?他从来对他自己的事,闭口不谈。”李郅面对隐智,道出了心中最为苦涩的困惑。

 

隐智慢条斯理地道,“你记不记得,在空山寺,你们看的花海日出?”

 

“记得,很美。”李郅点头回应。

 

“你又可记得那山顶的石碑,刻着什么?”隐智问。

 

李郅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道,“空色本无界,极色亦极空。”李郅疑惑地问,“这有何深意?”

 

隐智眼神中带着些许禅意的高深莫测,“他闭口不谈的事,是色,还是空?你知道了他的事后,对他的想法,又将是色是空?”

 

李郅的浓眉皱在了一起,“不太明白,还请隐智师父明示。”

 

“这世上,有些理可学,有些理却只能靠悟。机缘到了,便悟了。”说完隐智将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收入篓中。

 

“这盘棋……还未下完。”李郅不明就里,也帮着收整棋子。

 

隐智笑道,“棋意已到,又何必多下?”

 

李郅感受到了智慧的碾压,于是不敢多话,恭恭敬敬地道,“我送您回去吧。”说罢李郅走到隐智身侧,扶隐智站了起来。“这些年您的腿疾可好些了?”

 

隐智点头示意感谢,“好不好的,都是命数吧,不必送了。”说完似飘似走地出了李郅房门。

 

李郅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棋盘,心里思考着隐智说的故事和道理。

 

 

与长安不同,并州是没有宵禁的,城中亦无军队巡逻。但并州几乎没有夜生活,约定俗成一般的,大家都睡得极早。

 

月上中天时,一个人影闪进了安北居的二层。于此同时,细细的烟雾顺着走廊,流进了每个房间的门缝。

 

萨摩多罗的房间,他的行李虽然不多,但摆放得极乱。人影静悄悄推门而进时,就一不小心被门口的杂物绊了个跟头,他及时稳住,没有造成声响。

 

悉悉索索,萨摩多罗的随身物品被一件一件仔细查看着,发现口袋里装的是吃的,吃的,以及吃的。直到最后一件褡裢,从里面抖落出几个苹果核,黑影终于似发泄般地把褡裢丢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这期间,萨摩多罗在床上睡着,呼吸很稳,连翻身都没翻一下。

 

黑影叹了口气,终于趋向萨摩多罗,伸出漆黑的手,缓缓去抓萨摩多罗露在被外的一截白花花的藕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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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摩让隐智讲的故事意思是,人生就像一棵树,由很多部分组成。李郅对萨摩的感情,只是李郅这棵树的一根树枝而已,断了就断了,没必要伤怀。人活着不能依靠别人的感情这种终有一天要消散的事物,而要依靠自己。

为了给李郅装个逼,文里不能解读。这就好像你去问老师题,老师耐心地讲给你听,你没听懂也不好意思说没听懂。这就是李郅听这个故事的心情。后面郅摩聊天中可能再解释一下,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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