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风

【郅摩】众生七苦之求不得(四)

配 @西瓜好次 大大的MV《情有始无终》链接戳此

矫情到崩溃……

 

也不知是因为铃声使得萨摩多罗心情平静了下来,还是周围环境确实有所改变,四野的景色不再空寂可怖了。天空变成了温暖的淡紫色,微微亮如黎明前的清晨。萨摩多罗走入了一片草丛,草有齐腰般高,草间飘着点点流萤,绽着细微的暖暖的光,甚是美丽。

 

李郅究竟在哪里呢?长老说,只要心里念着他,他就会向自己走来。可是已经走了这么久,还有多久才能见到他呢?萨摩多罗心里生出了期盼,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李郅,他的内心雀跃了起来。

 

仿佛应了萨摩多罗的心声一般,草丛上飘起了彩虹,不是常见的拱形,而是像水袖一般,轻柔地来回舞动,草也被拂得微微摇曳起来。彩虹扫到了萨摩多罗的身边,萨摩多罗用手试探着摸了一下,是空的,他什么也没有摸到。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感觉忽然变化了,周遭变得嘈杂起来,小贩的叫卖声,杯盘碰撞声,笑声和对话声交错着,此起彼伏。

 

萨摩多罗一抬眼,他看见了李郅。李郅坐在一张精致的矮桌旁,举杯喝着酒,他目光沉静如水,似月潋霜华,四周喧闹的烟火气也丝毫无法侵蚀他的凄清和冷寂。他就像一个站在这个尘世之外的人,任谁也无法走近他的心。

 

但是此刻的李郅,却并不像初见时候那般冰冷,也许是因为酒,也许是因为别的。萨摩多罗记得这个情景,那是他们剿灭了净衣教后,萨摩多罗说想庆祝一下,于是李郅破天荒地答应陪萨摩多罗喝酒。

 

萨摩多罗明白,他又跌进了自己的回忆里。虽然他深知此刻应该尽快脱离回忆幻境,去寻找李郅。但是他又舍不得醒来,因为这段时光可以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这段时间里,他无比确信李郅对自己有好感,他无比确信只要努力争取一下,李郅一定会爱上自己。

 

喝了酒李郅也没有新鲜的话题,一直在说案子。萨摩多罗手支着脑袋,歪着头看着李郅。李郅在说什么他完全充耳不闻,眼睛只盯着李郅不停开合的双唇,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在李郅说话的停顿,举杯饮酒的当口,萨摩多罗似早有预谋一般,指着李郅问,“你可不可以,让我亲一下。”

 

李郅抬眼看了一眼萨摩多罗,故意没有接茬。可萨摩多罗分明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这杯酒喝得很快,他举杯的手也不是那么稳,他的眼珠有些许漂移,他的耳朵有些绯红,他的呼吸也乱了一下节奏。

 

萨摩多罗见了李郅的反应,志得意满地笑了。一个山头已经攻下,这种时候怎能不继续进攻,乘胜追击?于是萨摩多罗凑到李郅眼前,隔空送了一个吻。

 

李郅佯装很不屑地撇过了头,仿佛在嘲笑一个玩闹的笑话。虽然掩饰地很不错,但是他错把醋碟当做酒杯端起喝了一口,完全暴露了他的慌乱。李郅喝到了酸味,意识到自己拿错了,不过他把持得很好,没有立刻破功,而是慢条斯理地放下醋碟,就好像他刚才喝的是酒一样。继而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模假式地端起了正确的酒杯。

 

萨摩多罗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李郅被开了玩笑,仍旧端着大理寺少卿的架子,挂着不苟言笑的冷脸。但萨摩多罗就觉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那么点笑意。一种甜蜜感在萨摩多罗的胸腔中充塞着,他觉得他恋爱了。

 

过了一段时间,萨摩多罗去大觉寺求了一个据说很灵验的管姻缘的护身符。这个护身符灵验,是因为有大师开过光。大师很忙,不随便开光,是以开光的护身符在市面上倒买倒卖已出了天价。萨摩多罗动用他隐藏的伽蓝王子身份,靠内部关系求见了大觉寺的主持觉远,软磨硬泡缠了人家三天,觉远才破例给萨摩多罗开光了一个。觉远大师在给萨摩多罗护身符的时候说,他帮他不是为了牵导姻缘,而是希望能化解执念。

 

情生婆娑,爱成苦海,人因情爱降生,也因情爱而困束。觉远语重心长地对萨摩多罗说了一句,回头是岸。

 

萨摩多罗却从来不曾回头,他的眼里只有李郅,就算前方隔着汪洋苦海,他也决心涉水而去。这就是他的爱情。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大觉寺的护身符,管姻缘的,听说特别灵验。”

 

当萨摩多罗把这个礼物挂到李郅腰上的时候,他的内心无比的满足,就好像他挂的不是一个护身符,而是他的一颗心。这颗心终于送出去了,挂在李郅的腰上,天天陪伴,如此的亲密。

 

李郅没有拒绝。

 

于是萨摩多罗笑了,笑得很甜,他问李郅,“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真是可笑。”

 

“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闭嘴。”

 

李郅走了,戴着萨摩多罗的护身符,戴着他的一颗心,戴着他全部的感情。落花跟随着他白衣的背影,美丽而又浪漫。

 

他一定是在害羞,萨摩多罗如此想。

 

此后李郅的清冷在萨摩多罗的眼中都变得温暖起来,他们一起查案,一起吃饭,一起走路,一起聊天。他们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在萨摩多罗的心中都是恋爱。也许,如果没有说那句话,萨摩多罗能一直沉浸在这份美梦里。

 

说那句话之前,就像每一次一样,萨摩多罗到大理寺来,缠着李郅陪自己吃饭。

 

李郅虽然像每一次一样没有拒绝,但或许是不胜其扰吧,他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想干嘛?”

 

萨摩多罗完全可以依旧用一些玩笑,躲避开这个问题,但那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想再躲避和掩饰,他想用最直白的口吻,说心底最想说的话。

 

“我对你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我最爱的就是你。”

 

听了萨摩多罗如此认真的表白,李郅抬起眼睛,那错愕震惊的眼神,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充满恐惧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扎进了萨摩多罗的心里。

 

这一刻,一切用幻想编织的美好,都像泡沫一样粉碎。萨摩多罗发现,原来自己在李郅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仿佛呼应萨摩多罗的心情似的,天空就那样下起了雨。

 

很久以前,萨摩多罗以为,就算谁也走不近李郅,自己也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可他到后来才发现,原来走不近的,只有他自己。他就像逆着海浪,向上游溯,进一步被推后两步。相反,别的人什么也没做,就能站在他的身旁,无风也无浪。

 

就在那句话说完了没过两天,一个叫公孙四娘的女人就公然地站在了李郅的身边。她不是什么公主郡主,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只是一个有案底的马匪。她有过男人,也有过孩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因为在雨中的一个失足滑倒,李郅背了她,她此刻便在李郅的茶几旁弹着琴,仿佛已经是女主人一样。

 

红烛灯影,红袖沉香,在这温香软玉的旖旎气氛中,喝茶的李郅依旧还是那般的疏离淡漠。

 

萨摩多罗疑惑了,如果她是能温暖你的人,你为何还是如此冰冷?如果她不是你心里的人,又为何要演出这一场戏?

 

第二天,李郅仿佛给了萨摩多罗答案一样,他说,“萨摩,不要把情感,浪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说这句话的李郅,就像沉浸在冰冷的海里,每说一个字,都像要把他自己冻住一般。如果你本来就没有这个意思,又为什么偏偏要摆出这么痛苦的样子呢?

 

萨摩多罗感到愤怒,这份愤怒来自李郅对他感情的轻视,来自李郅竟然以为靠这种伎俩便能使自己知难而退。萨摩多罗一字一顿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李郅,他不会退缩。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就是你。”

 

但事实证明萨摩多罗错了,这并不是什么使他知难而退的伎俩。当他看到李郅和公孙四娘亲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错的多离谱,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他早该想到,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不是谁深情谁就能够胜出。

 

李郅开始和公孙四娘公然的出双入对,人们都夸赞这是一段好姻缘。原来我送的护身符,是为你们牵的姻缘。萨摩多罗每想到此处,都痛到泪眼朦胧。

 

“你应该明白我和四娘之间的情感,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萨摩多罗明白,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觉远大师说,回头是岸,萨摩多罗也知道回头有岸,可问题是,怎样才能回头呢?

 

那日天气晴好,李郅和公孙四娘骑马去郊游。萨摩多罗又一次没有忍住,远远地跟着他们。他看着李郅骑着马,落寞地跟在公孙四娘身后的样子,想起以前和李郅去办案的时候,两人一起愉快地在紫色的花丛中策马奔驰,那样的时光再也不会拥有了吗?

 

萨摩多罗远远地望着山崖上的李郅和公孙四娘,从始至终相敬如宾的他们,就连约会也像是探查巡视一般。公孙四娘眼中的笑意,遇上李郅这一块冰山,也只好敛了去。这时候公孙四娘的手缓缓伸向李郅,似乎是想牵手。李郅的眼神扫过萨摩多罗所在的方向,然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触到李郅眼神的一刹那,萨摩多罗胸中强烈地鼓动着,他无法抑制地想着。如果你爱她,你为什么不快乐?如果你爱我,又为什么伤害我?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


 

萨摩多罗真的很想把李郅的胸膛剖开,看看他的心里到底装的什么。如果他的心里真的装的是四娘,那么自己退出又何妨。可他不能剖开李郅的胸膛,他只能不停地追问,回答永远只有三个字,三个萨摩多罗最讨厌听到的字,对不起。

 

李郅语言上在给萨摩多罗以绝望,行为上却又给他以希望。萨摩多罗的感情就像一锅水,沸了又凉,凉了又沸,他在两个极端中来回切换,在冰与火之间饱受折磨。他感觉自己逐渐在进退无路的苦海中溺毙,原本纯净而美好的爱遍布累累痕伤,爱的温塘中绽开了恨的毒花,怨愤像毒蛇盘绞他的灵魂。

 

如果没有遇上李郅,是不是就不用经受这一切的痛苦和折磨?

 

蓦地,萨摩多罗眼前风云变幻,桃树下忧愁地赏花的李郅,山坡上回头拉自己的李郅,笔直坐着喝茶的李郅,神情痛苦地说着伤害自己话语的李郅,一个一个地统统消失了。只剩下萨摩多罗,一个人站在旷野中。天上飘落了雪花,他抬起手,一朵雪花落在了他的手心,转瞬间融化成了一滴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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