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风

【郅摩】处暑-相识纪念日

这个是鱼大发起的二十四节气的郅摩日常文,我这个设定郅摩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稍微有一点虐,不知道算糖还是刀…… @溟鱼在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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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是一年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四个节气,意为出暑,此日之后,夏去秋来,天气逐渐凉爽。

 

处暑这一日,公孙四娘在凡舍四处找不到萨摩多罗,想着这小老外八成又在哪里偷懒。好啊,他现在在大理寺混得已经忘了谁才是他的老板不成?“萨摩多罗你给我滚出来!”公孙四娘撸起袖子打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四娘!我的好四娘!你快来帮我找找我那件衣服放哪儿了。”萨摩多罗从仓库探出头来,冲走廊上凶神恶煞的公孙四娘招呼着。

 

公孙四娘压着怒气问道,“哪件衣服啊?”

 

“就是那件,李郅第一次到凡舍来的时候,我穿的那件。”萨摩多罗一边答一边毫无章法地翻找着。

 

“你找那件衣服干什么?”公孙四娘问,“那都是好几年前的衣服了,旧衣服我都捐了。”

 

“啊?那怎么办!”萨摩多罗从仓库里出来,“今天是我和李郅相识五年的日子,他要我穿那件衣服一起吃饭的啊!”

 

提起李郅,公孙四娘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呀!你还有没有点主见了,啊?再说谁过什么相识ji nian日啊,他有病啊!你们不是才过完什么定情ji nian日吗!过就过啊,穿什么不是过,你们不穿衣服不是也一样过吗?五年前的衣服上哪儿找去啊!”

 

萨摩多罗举起双手挡着公孙四娘飞溅的吐沫星子,等她消停了才把手放下来,“你有本事喷我,你有本事当面喷李郅去呀。不对,重点是,那衣服你真的捐了?”

 

公孙四娘白了一眼萨摩多罗,心道怎么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娃,“你当你那破衣服真有人要哇?起开,我给你找。”

 

从午饭后,萨摩多罗就穿着那件和李郅初识时穿的衣服,无所事事地在门口坐着等李郅。

 

“我说,李少卿放衙才过来呢,你就打算这么等着一点活儿都不干了?”公孙四娘敲着桌子问道。

 

萨摩多罗一边嗑瓜子一边眼睛巴巴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随口应道,“你好烦啊,反正没有客人嘛。我这身衣服脏了李郅该不高兴了。”

 

“逃避劳动不要拿李少卿当借口好吗?你哪天穿的衣服不是吃的油滋滋的,李郅也没少把你往怀里抱啊!”公孙四娘如此驳道。看萨摩多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公孙四娘更是生气,“你是傍上金主了,有人养着你了,擦桌子拖地这都不用做了是吧?不干活儿你趁早搬大理寺去啊,别再我这儿碍眼!”

 

萨摩多罗听了这话,懒懒地站了起来,放下瓜子拿起抹布,有气无力地道,“好,好,干活,干活……”

 

李郅到凡舍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萨摩多罗等得有些困了,在桌上趴着睡觉。李郅揉了揉萨摩多罗的头发,凑到耳边轻声唤道,“萨摩?”

 

萨摩多罗猛然一抬头,坚硬的后脑壳精准地打到李郅的鼻子,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听见李郅的声音……”

 

“萨摩……”李郅捂着鼻子艰难地打着招呼。

 

“你来了啊。”萨摩多罗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一点,奇怪地问,“你鼻子怎么了?”

 

“没事。”李郅捏了捏鼻子,道,“有点事情过来晚了,走吧去丰泰阁吃饭。”

 

“吃饭!”萨摩多罗听到这个词就立刻精神了,留下一句“四娘我们走了啊!”,便拽着李郅的胳膊连跑带跳出了凡舍。

 

“不在凡舍吃了啊?”公孙四娘边问着边走到门口,却哪里还能见到郅摩二人的影子。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份,这个要两份,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都上。”萨摩多罗举着菜单,大刀阔斧地让李郅出血,李郅只好不停地喝茶,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在意那羞涩的钱囊。

 

店小二按要求背了一遍萨摩多罗点的菜单,被纠正好几次后,才顺利地背下那么多道菜。想到一顿能如此创收,店小二美滋滋地问道,“是这些菜没错吧,两位客官?”

 

“你记得一点不差。”萨摩多罗点头赞许道,“前三道菜留着,后面的就不要了。”

 

“啊?不要了!”店小二非常崩溃,“您不要瞎点什么,玩我呢!”

 

店小二正要对萨摩多罗怒言相向,被李郅瞪了一眼,不敢说话,只得笑脸相迎道,“好,小的这就去给二位爷上菜。”

 

李郅敛了对店小二的肃杀之气,看向萨摩多罗的眼神里尽是温柔,“怎么只点这些?难得来一次,多吃点罢。”

 

萨摩多罗回道,“我是要多吃啊,留点肚子吃完饭再去夜市吃零食嘛!这里的东西卖得比凡舍贵好几倍,也没见的好吃多少啊,还不如我在厨房偷吃的来得爽,也就只有我点的那几道算是有点特色。”

 

李郅和萨摩多罗坐在窗边的位置,窗外的万家灯火在两人身上投下暖暖的光。他们就如初见之时一样,一人穿着白色的绸衫,一人穿着绛紫的布衣。

 

“你这件衣服有些紧了。”李郅道。

 

“你想说我变胖了吗?”萨摩多罗问。

 

“不。”李郅放下茶杯,“我想说我把你喂得挺好。”

 

“哼……”萨摩多罗撇头望向窗外,侧脸有些绯红的颜色。

 

五年前的七月十五,中元诈尸案,李郅接到一纸调令奔回长安,在前任大理寺卿戴胄的建议下,找到了在凡舍做跑堂的萨摩多罗作为帮手,一起破了这件悬案。这是一个对两人而言都意义非凡的日子,一个人从楼上坠下,一个人在楼下接住,一个去破了案,一个人来给了钱。谁也不曾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会走到这么深,这么远。

 

窗外灯火灿烂,夜市喧闹,那是独属于长安的繁华、侈乐和奢靡。在这热烈的纵乐面前,迷茫的人会堕入空虚,清醒的人会深陷孤寂。

 

在红尘浊浪中沉浮之人,有时一句体己之言都能成为救命稻草,何况相知,何况相爱。那是万里中一的幸运,那是玄牝苍天的眷顾。

 

“我以前觉得我的命不太好。”李郅道,“原来是把好的留在了后面。”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萨摩多罗。

 

萨摩多罗脸上漾出了一个笑容,复杂的不太好形容的笑容。“你又怎么知道是好的?也许认识我,才是你厄运的开始。”

 

李郅轻微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提了一个建议,“一会儿去放河灯吧。”

 

“多大人了,不觉得幼稚吗?”萨摩多罗喝了口茶,“不过相识jinian日非要穿相识时候的衣服,已经很幼稚了。”

 

“特殊的日子总要做些特殊的事情才好。”此刻的李郅依旧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很奇怪的,严肃的人说的话总是让人觉得更可信一些,幼稚的事情似乎也变得深刻起来。

 

当两个大男人在一群小孩子和小孩子家长中间放河灯的时候,萨摩多罗深切地觉得他应该好好反省自己,应当适时对李郅勇敢说不。

 

河灯是纸糊的,十文一只,也是很坑。萨摩多罗遗憾地想,早知道他一个月前就买上一批材料,做一堆河灯来此贩卖。河灯中间有个底座,底座上面有个蜡烛,卖家会附赠一支许愿签,写好了愿望放在河灯的底座中间,然后放灯入水,河神看到心愿,心愿便会实现。可是编这套的人也不动动脑子,长安城的人造渠里怎么会有河神?好幼稚啊……全当陪李郅好了,萨摩多罗觉得自己真是大唐好情人。

 

萨摩多罗这边早就写好了许愿签,“天天吃烧鸡”几个字像鬼画符一样趴在签子上。他去看李郅,李郅正在帮不会写字的孩子写许愿签,修长秀气,指节分明的手握着笔,一丝不苟地写着字。那字是熟悉的字,就像他写的结案卷宗一样,一笔一划,工整利落。李郅以前是不擅和孩子打交道的,他还没有说话,小孩便会吓哭。不知从何时起,李郅也能和孩子玩在一起,这种时候他身周的空气都是温柔的。如果没有认识自己,李郅十年后该过着子孙绕膝的日子吧,想到此,萨摩多罗感到鼻尖有些酸涩。

 

李郅抬头看见萨摩多罗正等着自己,便告别了孩子们走了过来。“写好了吗?”李郅微笑着问。

 

萨摩多罗点了点头,好奇问道,“你写了什么?”

 

李郅有些憨涩,他不太愿把自己的许愿签拿出来给萨摩多罗看,可惜架不住萨摩多罗的软磨硬泡,这个签子还是到了萨摩多罗的手上。

 

萨摩多罗举着签子念道,“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换他从桥上经过……”

 

这是称作石桥禅的佛教故事,讲述的是情劫。人群中的一眼邂逅所诞生的相思,能够让人甘愿付出一千五百年的等待,这便是情劫。

 

萨摩多罗沉默了良久,叹道,“你这也不是许愿呀……”

 

“确实不是许愿。”李郅收回了签子,道,“此生能做到的,不必许。做不到的,也不必许。”李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目光,“我就是想说,不论今生遭遇到风吹还是日晒还是雨淋,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年,离五百年还差得远呢。”

 

萨摩多罗的眼睛湿了,他搔了搔鼻尖,忍住了泪水,故作轻松道,“五百年我可受不了,五十年还可以试试。我帮你分个五十年,剩下四百五十年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郅拉住了萨摩多罗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有些哽咽道,“我……我不想你受一点苦。”

 

“我也一点苦也不想受,可也只能想想而已。”萨摩多罗勾住李郅的脖子,抬头轻吻了一下李郅的唇,同时把自己手中那个“天天吃烧鸡”的许愿签揉作了一团。

 

既然真正的心愿无法实现,又何必许什么愿呢?

 

放完了河灯,萨摩多罗挽着李郅的胳膊,两个人沿着河堤散步,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所以你还是住到大理寺来吧。”在聊了一些家长里短后,李郅如此提议。这不是李郅第一次提,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拒绝。

 

“这件事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萨摩多罗叹气道。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这些年也有些积蓄了,我们可以购置个宅子,由你来挑。”

 

萨摩多罗放开了李郅的胳膊,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李郅道,“那些人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你非要去踩人家的底线,你觉得你这么干了之后,我们还可能像这样手拉手聊天吗?”

 

李郅的脸色冷了下来,反驳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只是住在一起而已,本朝也有先例……”

 

“李郅……”萨摩多罗无奈地打断了李郅的话,“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今天住一起,明天拒个婚,后天是不是还要求皇上给我个名分啊?”

 

“难道不应该吗?”李郅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深深的怒意,对不平之事的怒意。

 

萨摩多罗抱住了李郅,安抚着他的后背,“你听我说,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离开你。我很珍惜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不想去试有一丁点风险的事。”

 

李郅也紧紧地抱住了萨摩多罗,声音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凶你。我就觉得这样不明不白的,对你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萨摩多罗把头靠在李郅的肩膀上,“五年了,大理寺卿都换了两个,你还是少卿,这很公平吗?”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李郅立即回道,想了想又转而改口道,“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李郅。”萨摩多罗抬起头来,双手捧着李郅的脸,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眼睛,“五百年的风吹雨打,这才五年,你又着什么急呢?”

 

“嗯。”李郅应道,他又一次的别无选择地选择了听从。对李郅而言,从很久以前开始,萨摩多罗说的话就像是魔咒,无法反驳,无法抗拒,无法否定。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两个人又散了一会儿步,直到萨摩多罗说累了,他们便寻了一个凉亭坐下歇息。李郅不管在哪里都坐得笔直,萨摩多罗却是能躺着绝不坐着。所以很自然地,萨摩多罗枕着李郅的腿,躺了下来。

 

“你平常应该多出门走走,体力太差了。”李郅拨了拨萨摩多罗额前挡眼的碎发。

 

萨摩多罗无力地道,“说得我每天游手好闲一样,我在凡舍是要干活的好嘛,很累的。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大忙人。”

 

“是吗?”李郅笑了笑,“我听四娘说你每天都睡懒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那是造谣!”萨摩多罗果断反驳。

 

李郅微笑着握起萨摩多罗放在胸前的手,“其实我还挺想你哪天能早起送我出门的,可惜每次我起的时候,你都在睡。”

 

萨摩多罗眨了眨眼睛,“怪我咯,你可以叫我起来的呀!”

 

“怎么忍心。”李郅执起萨摩多罗的手,轻吻了一下手背。

 

“其实是我不想送你走。”萨摩多罗道,“会难过。”他侧过身,让李郅看不到他的表情,继续道,“我宁愿睡到中午再起来,醒着的时间短一点,分开的时间也短一点。”

 

李郅抚了抚萨摩多罗的头发,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卖鱼的王婶,她夫君去当兵了,好几年没有回来。她跟我说,刚分开的时候是感觉生不如死,但是时间一长就会习惯了,甚至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李郅不屑道,“你跟一个卖鱼的大婶有什么可比的?”

 

“不是,你听我说完嘛。”萨摩多罗道,“我是想说,我太依赖你了,你不找我办案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每天吃吃吃睡睡睡,没有生活目标,这样很不好。”

 

李郅轻轻捏了捏萨摩多罗的脸,“我倒宁愿你依赖我,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想我。像以前那样每天招猫逗狗的,我还要担心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拜托,李大官人,你是不是记性出了什么问题?我哪次用得着你呀,我都能自己搞定的好不好!”萨摩多罗挥开李郅的手,站了起来,鼓腮道,“反正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李郅也站了起来,环顾一圈,见四周已无人烟,道,“好像已经宵禁了,回去吧。”

 

“已经宵禁了?!我被抓了怎么办?”萨摩多罗故作震惊道。

 

“没事,有我在。”李郅一脸淡然。

 

“你这算滥用职权吧?”

 

“嗯,算。”

 

夜风吹走夏天的闷热,吹来秋天的凉意,日子就这样在季节更替中,一天天地过去。郅摩也只是在长安过日子的无数情侣中,普通的一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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