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风

【郅摩】前列腺GC(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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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摩多罗很惊讶,有两件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一件事是,他没有想到李郅会把自己带到他家里去;另一件事是,他没有想到李郅家是一座豪宅。

 

说豪宅并不准确,那并不是一座普通的豪宅,而是一座古老的豪宅。这是个独立的两层小楼,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有院子和车库。红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花园里种满了白色的月季花。萨摩多罗只在电视剧里才见过这样的房子。如果是阳光明媚的下午,这里最适合上演浪漫的偶像剧。而倘若在阴雨天或深夜,此处绝对是闹鬼的好地方。

 

“这个房子看起来很有历史。”萨摩多罗感慨道。

 

“的确,这是在文物局登记过的,算是历史保护建筑,不许拆,不许改建,好在还让住。”李郅说着,推开了厚重的铁栅栏门。

 

进了宅子,里面的装潢也是十分复古的。萨摩多罗对客厅中摆放的留声机非常感兴趣,一见着就冲过去摆弄了起来。李郅从书柜中取出了一张肖邦的唱片,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转台上,轻轻放下唱针,一首欢快而神秘的《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随之悠扬地响了起来。

 

“哇!这很炫酷耶!”萨摩多罗惊呼着,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的会响的留声机。

 

李郅解释说,“这首是肖邦的66号作品,是他死后,人们在他的乐谱夹中发现的。”

 

“哦。”萨摩多罗眨眨眼睛,虽然他好奇留声机,但他对播的曲子并不感兴趣。对萨摩多罗这样的俗人而言,高雅就像是毒药。古典乐也就比锯木头好听那么一点点,听它还不如听《爱情买卖》。

 

然而,李郅并非在秀高雅,他重点在后面。“你听听看,这首曲子跟你很像,神秘又美好,像一场梦。”

 

“真的吗!怪不得我觉得这么好听呢!”萨摩多罗听了李郅的话,立刻就觉得古典乐可爱起来了,他一口气把这首曲子听了好几遍。

 

李郅去厨房泡茶的时候,萨摩多罗把宅子转了转。房中摆着很多复古的摆件,但它们看起来和李郅没有直接的关联。李郅在这栋洋房里,就像一个房客,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自己的痕迹。这种感受,就和萨摩多罗参观李郅办公室时的感受一模一样。若非李郅对房内的一切很熟悉,萨摩多罗甚至要怀疑这房子是租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活得好像随时可以消失一般的人呢?

 

萨摩多罗注意到一个相框,立在钢琴上的一个相框,那简约的风格,一看就和房内其他摆设不太一样。相框里是一个美丽女人的照片,那女人气质优雅,娴静端庄。她的眼睛似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内敛却风情。她的唇角挂着温柔的微笑,可温柔间又蕴着些许疏离的淡漠。这个笑容给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呢?萨摩多罗陷入了思考。

 

“啪叽”,相框扣下了,被李郅扣下了。这是不让看的意思。为什么不让看呢?这女人是李郅的什么人呢?女友?前女友?妻子?前妻?死掉的妻子?暗恋对象?炮过的对象?萨摩多罗瞬间脑内了多种可能,他无比地在意,却没有问的立场。萨摩多罗偷偷瞄了一眼李郅的表情,发现李郅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然而李郅的面无表情让萨摩多罗觉得害怕,他直觉这恐怕是李郅不想提起的人,于是决定乖巧地不去追问。不过不能直接问,并不代表不能旁敲侧击地问。

 

“我虽然是自己一个人住,但还有个姐姐在美国的。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萨摩多罗问道。

 

“我的亲戚倒是不少,但他们都有自己的房子,住在这里的只有我。”李郅的回答中提到了亲戚和房子两个概念,但是似乎都和萨摩多罗问的“家”意义有所偏差。

 

“哎呀,那多浪费呀,这么大的房子呀!要我说还不如租出去,一个月赚个万把来块的肯定妥妥的。”萨摩多罗把话题导向了房子而不是亲戚,因为他认为房子可能是个更安全的话题。

 

李郅听了摇了摇头,他解释说,“这栋老房子是我爷爷的遗产,虽然法院把它判给了我,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这栋房子连同里面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我住着这个房子,只是负责维持它的原状。”

 

“你的意思是,这并不是你真正的家?”萨摩多罗问。

 

“不,这就是我‘真正’的家。”李郅回答。

 

这样的文字游戏,似乎蕴含着很深的意思。但萨摩多罗没有再问下去,他意识到李郅的家庭情况可能挺复杂的。萨摩多罗此人,虽然总是对未知感到好奇,但他厌恶复杂所带来的麻烦。对此刻的他来说,知道李郅是个家境殷实的富三代就足够了。

 

事实证明李郅并没有说谎。尽管这房子里有一间很大的主卧,但李郅却住在二层尽头,一间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间。

 

“好寒酸。”萨摩多罗坐在李郅的床上,如实评价。与华丽复古的客厅不同,李郅的房间陈设简单,毫无特色,床单也是常见的咖啡色条纹款。

 

“确实寒酸。”李郅挨着萨摩多罗坐下,修长的大手覆在了萨摩多罗的小手上。他看着萨摩多罗的眼睛说,“现在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你。”

 

“是吗?我有多值钱?”萨摩多罗好奇地问。

 

李郅执起萨摩多罗的手,低头亲吻了他的手背,抬头说道:“无价之宝。”

 

萨摩多罗笑了,眼中满溢着幸福,他抱住了李郅,说:“你对我真好!”

 

李郅听到这句话却轻微地顿了一下,而后又挂上了一贯温柔的微笑。“我对你好吗?”李郅反问。

 

萨摩多罗狂点头,“好呀!特别好!你经常夸我,抱我,亲我,还有……还有在床上也特别好。你从来都不埋怨我,也不会生我的气。”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李郅说着摸了摸萨摩多罗的头发。但李郅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烦恼的事,他收回了手,长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愁容攀了上来。“其实……我一直很愧疚。”他说。

 

“愧疚?”萨摩多罗不解。

 

“是,愧疚。”李郅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所以这样的开始,让我觉得亏欠你。”

 

“这样的开始有什么不好的吗?”萨摩多罗问。

 

李郅摇了摇头,“不太好。通常来讲,应该先从做朋友开始,循序渐进,等到彼此了解了,感情稳固了之后,再进行亲密的身体接触。”

 

“哦,你是说上来就炮不好啊……可是,从做朋友到上床要多久啊……反正最后还是要上床的,干嘛不直奔主题呢?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呀!”萨摩多罗说。他脑筋一转,又想到,也许李郅是想表达上床前的浪漫过程很重要?是的吧,李郅毕竟是个文化人,文化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矫情。

 

“我总是在想,这样太委屈你了。”李郅这话说的,好像确实挺矫情。

 

但是萨摩多罗不是什么文化人,他脑子里是没有装这种矫情回路的,因此他感到理解困难,“我为什么要委屈?”

 

李郅试图给出一个萨摩多罗可以听懂的解释。“我来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吧。好比你现在得到了一块上好的澳洲雪花牛肉。这么好的肉,原本该去做牛排的,然后配上拉菲、烛光和银质餐具,这样才能衬得上它的好。可是结果呢,这块牛肉随便切了切,就拿去做了肉夹馍。”

 

“你是说雪花牛肉没有被做成牛排,它很委屈?可是明明肉夹馍比较好吃啊……啊,想吃肉夹馍了……”萨摩多罗想到肉夹馍,几乎要流下口水。

 

李郅笑了,说,“好,那我们叫个肉夹馍的外卖。”

 

萨摩多罗跳了起来,大呼,“肉夹馍!万岁!”

 

李郅拿起手机点外卖,他低头看手机的样子也是那般的优雅深沉,像在阅读着什么文学名著。萨摩多罗突然觉得,若论起委屈,李郅才应该是委屈的那一个。想到李郅如此完美,一种悲伤的感觉袭上了萨摩多罗的心头。他感觉自己普通得像马路边一撮尘土,随时可以用簸箕扫走丢弃。李郅和自己在一起,究竟能得到些什么呢?

 

“李大夫,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看啊,以你的技术,想掰弯谁就掰弯谁,分分钟的事儿,你为什么会瞧上我呀?”萨摩多罗问出了他在心中埋藏多时的疑问。

 

李郅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措辞。良久,他开口说:“你会这么问,我想可能你对前列腺高潮存在一些误解。”

 

萨摩多罗预感一波科普即将到来,赶紧坐直洗耳恭听。

 

“前列腺高潮,是通过摩擦肠壁挤压前列腺以获得快感,从而达到高潮。但是这种快感的程度因人而异,并非每个人都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快感。我虽然精于通过刺激前列腺,让患者排出前列腺液。但射出前列腺液,并不意味着高潮,甚至不一定会有快感。这就像挤压膀胱会排出尿液一样,只是一个生理反应罢了。所以你说,我想掰弯谁就掰弯谁,这并不成立。”

 

萨摩多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也就是说,你能掰弯我是因为我本来就该弯。如果碰上对前列腺没有快感的人,技术再好也是没用的。”

 

“就是这个意思。”李郅进一步解释说,“所以我的技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体质很敏感。而庆幸的是,你没有选择别人,而是选择了我,是你给了我机会。”

 

李郅的一番话,似乎是在说,在两人的关系里,萨摩多罗才是更具优势的那个。这是真的吗?萨摩多罗作为一个新弯人士,他实在不懂这里面的行情,并且他也无法质疑李郅的专业知识,他只得将信将疑的认同了李郅这番说辞。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仍旧不太踏实,他隐约感觉有什么关键性的问题被回避了,尽管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关键性的问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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